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改嫁鄰居的前任3

關燈
改嫁鄰居的前任3

張睿的卡車掛靠到縣運輸隊,新婚第三天,他們隊裏接了個往省城送貨的活,吃過早飯,他就開著卡車出發了。

安蘭把鍋碗瓢盆洗了,院子裏掃幹凈,扛著鋤頭去了後院。農村宅基地大,蓋房時如果想多占點兒,只需要交給隊裏幾十塊錢,隊裏會再給你多劃了半畝。

張睿當時多交了錢,因著他家旁邊不遠處是灘塗荒地,他壘院墻時又往外擴了一些。

他堂伯是支書,小叔是大隊長,都是鄉裏鄉親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誰也不會因為一點點不值錢的宅基地得罪他。

這就導致他家的後院非常大,別人家都在後院餵豬、餵牛,種菜種瓜果啥的。

張睿在蓋房時,雖然讓人在後院搭了一溜的棚子,但除了放點兒柴火外,就一直閑置著。

安蘭看那麽一大片地空著挺可惜的,現在別說在農村,城市想跟後世似的,想吃啥菜買啥菜都是不可能的。

就早上菜市場有賣菜的,也有反季節蔬菜,但是品種非常少。

在農村,都是自家開一塊菜地,種啥吃啥。

安蘭力氣大,揮舞著鋤頭輕輕松松就把菜地給開了。把結塊的土坷垃給敲碎,用木耙子摟平整。

把菜地分成幾等份,分別撒上不同的種子。接了一桶水,加一點兒靈泉水,慢慢的澆到撒了種子的菜地裏。這樣既能讓種子快點兒發芽,也不至於長得太快惹人懷疑。

張睿天天早出晚歸,拉貨掙錢,安蘭就在家裏一點一點的收拾。等到六一左右要割麥時,整個家裏都已經大變樣。

前院角落的兩片空地種了油麥菜和香菜,長得郁郁蔥蔥,中午煮面條的時候掐上一把,很是方便。

後院除了餵了十來只雞,還餵了好幾籠獺兔。縣裏養殖合作社統一供種兔、包回收。

其他村有養的,他們村安蘭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主要還是怕得病。隔壁村有一家養了幾十只,餵好了是挺賺錢的,但一旦得病,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七十。別說收益了,前期的所有投資都打了水漂。

別人害怕得兔瘟,安蘭不怕,她直接買了十對獺兔,養上一年,最少能繁殖上百只。

八幾年除了大農場有聯合收割機,她們這種農村都是純手工用鐮刀割。

原主在娘家就是割麥的主勞力,嫁給張俊義後,他家十來畝地的麥子,幾乎都是她一個人割完的。

金水琴和張栓柱,一個滑頭,一個腿腳不好,割麥時只能打下手。而張俊義文弱書生一個,讓他念幾句酸詩可以,讓他下地割麥,比登天都難。

張睿則跟他剛好相反,人高馬大,幹起農活,一個頂他十個。收麥時,他們運輸隊暫停了接活。

張睿攔著不讓安蘭下地,他們家跟劉丹家還有幾個叔伯兄弟家合在一起收麥。

男的負責下地割麥,女的分工打下手,花嬸兒和懷孕的萍萍在家做飯、看孩子。

人多力量大,第二天割的是安蘭家的六畝多地。七八個壯勞力並排唰唰的割,後面安蘭、劉丹她們這群娘子軍,負責推著板車把割好的麥子裝到車上推到地頭的場裏去晾曬。

現在收麥是很麻煩的,要先割一片地頭,用四輪拉著石滾碾平整。

這在他們本地叫場(四聲),割好的麥子拉到這裏攤開暴曬,然後用四輪拉著石滾來來回回的碾壓,把麥稈和麥粒碾開。

碾好後,空麥稈挑走,剩下的趁著有風的時候揚場,碎屑被風刮走,剩下的就是麥粒。

聽起來很簡單,實際幹起來既繁瑣又很累。現在的農民種地那不是一般的苦,關鍵是苦了、累了之後,你掙不到錢。

現在的工人工資一般都在六七十塊左右,像張俊義,他的工資一個月也就五十多塊。

那個小院子是他攢了很長時間的灰色收入和張家這麽多年田裏的收入攢起來的結果。

而像張睿這種開長途貨車的,司機一個月的收入能有好幾百,他自己買的車,除去路上加油和各種花銷,剩下的就是他的凈收入。

比一般的司機高多了,但他這種買車需要一大筆費用,不是誰都有魄力借貸一大筆去買大貨車的。

別人都在田間地頭忙的熱火朝天時,張俊義家卻沒有任何動靜。金水琴在家破口大罵聶安倩,她覺得張俊義一直推脫忙不回來幹活有情可原,畢竟他要上班。但聶安倩在家屁事也沒有,憑什麽不回來幹活。

她跑到村委打了好幾遍電話,終於把張俊義一家三口給催回來了。

其實縣城裏已經放假兩天了,幼兒園都放了,更別說張俊義他們單位了。

張俊義白襯衫、西裝褲穿著黑皮鞋,聶安倩一身碎花裙子,男的俊、女的俏,拉著蹦蹦跳跳、嘰嘰喳喳的張藝然,看上去真是幸福又養眼的一家人啊。

他們走到門口,剛好遇見帶著草編帽子,穿著一身半舊不新棉布衣服從劉丹家出來的安蘭。

聶安倩翹了翹嘴角:“姐?就算是哥跟你離婚,你也別自暴自棄把自己打扮成個老太太吧?你看你就這一身跟哥站一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兩輩兒人呢!”

安蘭挑挑眉:“小姐,你認錯人了吧?我可沒有你這種一雙玉臂千人枕 、半點朱唇萬客嘗的妹妹。我這個人吧,雖然無趣了些,但是,我行的正坐得端,走出去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更不會被人拎著刀攆的顧頭不顧腚。”

聶安倩氣的差點兒吐血:“你、你別太過分……”

安蘭切了一聲,一把把擋路的張俊義推了個踉蹌,冷冷的丟下一句:“好狗不擋路!”走到院外放柴火的地方搬了一捆柴火轉身就回了院子。

一直吃棒棒糖的張藝然小臉一耷拉:“媽媽,你太過分了,怎麽能推爸爸呢?爸爸和小姨對我可好了,給我買新裙子,還把我接到縣城裏去上幼兒園……”

安蘭回頭:“那你覺得是爸爸和小姨對你好是吧?”

張藝然點點頭:“對啊,我每次想吃糖,你都說只能吃一個,吃多了要壞牙。

我想吃雪糕你不給買,說吃了肚肚疼。小姨說她以後就是我的新媽媽了,她對我可好了,吃雪糕可以吃好多,想吃幾顆糖都沒事……”

“那你就是不喜歡媽媽了,想喊別人媽媽對吧?”

張藝然歪著頭對安蘭說:“爸爸說,媽媽可以有兩個,我喜歡小姨,願意她當我的新媽媽……”

安蘭點頭:“知道了,記住這是你的選擇,不是我不爭取你的撫養權,是你想跟爸爸。”

說完毫不猶豫的走進院子關上門,原主上輩子對這個女兒非常疼愛。換來的是什麽?是指責、是背叛。

她明知道聶安蘭被聶安倩搶走了丈夫有多傷心、有多恨,但她一直背著聶安蘭喊聶安倩媽。小時候可以說不懂事,長大之後也是照喊不誤。

訂婚時,不告訴安蘭,結婚時端坐高堂的是聶安倩,她不讓安蘭去,怕被婆家人看笑話。

張藝然拿著棒棒糖撲到聶安倩懷裏嗷嗷:“小……媽媽,我不想在這玩兒了,我想回家,這好臭的……”

聶安倩身上淺色的新裙子被張藝然黏糊糊的手一抓,立馬就變黑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摁下要打死熊孩子的沖動,耐著性子哄她:“然然別哭,咱們先回去找奶奶,等地裏的活幹完,咱就回家好不好?”

金水琴聽見說話聲,從院子裏走出來:“都杵在門口幹嘛呢?等著我去請你們啊?人家的麥都要割完了,你們這群憨憨才回來?

趕緊的把身上的衣服都換了,趕緊上地割麥去。說你呀,誰家下地幹活跟你似的,高跟鞋穿裙子?不打扮的像個妖精你會死啊?”

金水琴越說越生氣,拿起掃帚就朝聶安倩拍了過去:“你裝可憐給誰看?看俊俊有個屁用?我是他娘,他也得聽我的,趕緊把你那身狐貍皮給脫了。還有這高跟鞋,讓你上地去割麥,不是讓你去勾引男人的。”

她的話剛落,就聽見後面撲哧撲哧的笑聲,扭頭一看,劉丹、安蘭,還有幾個堂妯娌磕著瓜子,站在大門口看戲。

劉丹看見聶安倩回頭了,還跟她打招呼:“呦,安倩回來啦?前兒我去鎮上趕集,還看見胖嫂在那擺攤買油條嘞。

我跟她提說認識你,她還讓我替她問候你家祖宗十八代嘞,你看她有多想你……

“她們好歹也算是睡了同一個男人,感情好正常,這要擱以前,那得叫姐妹吧?”張航媳婦激動的一拍大腿,說出來的話,讓聶安倩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端著飯碗從院子裏走出來的張航和張磊,聽到這句話,嘴裏的飯都噴出來了,兩個大男人哈哈哈笑的直不起腰。

張俊義氣的臉都青了,扭頭進院子,沖著金水琴和聶安倩發火:“有什麽事不能回家說,非得堵著門沒完沒了,讓人看笑話。”

張航從小就跟比他大兩歲的張俊義不對付,故意大聲喊他:“俊義哥,這回來咋也不打聲招呼呢……哎,哥……”

別人家都忙著割麥時,張俊義家沒動靜。金水琴兜裏揣著瓜子,在大街上跟人閑磕牙。

人家把麥都已經收到場裏曬幹脫粒,往家拉的時候,她還在打電話催張俊義。

等到人家開始點花生、種玉米時,他們家才著急忙慌的上地割麥去了。

一家五口全部出動,張藝然在地頭一會兒喊渴了、一會兒說餓了,聶安倩要哄她,一天下來也割不了多少。

張俊義彎腰割一會兒就把手給割流血了,包紮耽誤耽誤時間,一天下來也就比聶安倩強點兒。

金水琴和張栓柱急得不得了,他倆倒是有努力割。可惜他倆割的本來就不快,身體還不好,連著割了兩天,也只割了五分之一。

這俗話說的好,六月的天、娃娃的臉,說變就變。連著十來天晴空萬裏之後,突然就電閃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

要說這雨下的其實也是蠻及時的,這個時候都已經種上了花生玉米。如果不下雨,就得拉管子從井裏、河裏抽水澆地。

這場雨一下,既省了柴油又省了力氣,很多人都在歡愉雀躍,這雨來的實在是太好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有人拍手叫好,也有人因為一大半麥子沒來及收割被泡在雨裏哭的撕心裂肺。

金水琴癱在地上欲哭無淚,成熟後,沒有收割的麥子淋雨後就會發黑,如果碰到連日陰雨,就會發芽。

現在他們家不僅是一大半麥子還沒有割,割完的麥子也都泡在場裏了,如果雨不能很快停,他們家就顆粒無收了,就算是雨停了,也好不到哪去。

這雨一下就是三四天,雖然後面都是小雨,可淅淅瀝瀝下個不停,麥子就沒法收割。

等到天晴穩之後,他們家地裏的那幾畝麥發芽了,場裏堆的麥穗也被積水泡爛了。

關鍵是他們現在還得趕緊把地裏的爛麥給割了,種秋莊稼。

但無奈,他們家就沒一個是能幹的,拖了十來天,才把玉米和花生給種上了。

種的完,出牙還不好,後續農家肥和化肥跟不上……這就是個惡性循環,春莊稼絕收,秋莊稼長得也不咋地。

這一年忙下來,除了農業稅、提留款,加上各種投資,他們家種這十來畝地還倒賠錢嘞。

金水琴氣的跟張俊義大吵大鬧,把聶安倩的臉都給撓破了,罵她是個喪門星。

屋漏偏逢連夜雨,張俊義單位放假攏共也就五六天,他在家待了大半個月。

要說其實也不算啥大事兒,麥忙天,回家幫忙幹活的人也不止他一個。壞就壞在他沒有請假,這算是無故曠工。

沒有被領導抓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偏偏,縣委書記新上任三把火,縣城各單位都去檢查了一遍。

他無故曠工的就當成了典型,張俊義之前覺得自己有能力,恃才傲物得罪了不少同事。

人家趁機給他下絆子,副科長幹不成不說,還要在教體局裏坐冷板凳。

小領導的身份沒了,也就意味著沒有人托他辦事,給他送禮了。

就他那點兒死工資,只能說能勉強養家糊口,但這不是聶安倩想要的生活。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